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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婆大人生日當天,我特別挑個五星級飯店,一起吃頓不太貴的下午茶,算是慶祝,也讓她好好休息一天,別為三餐煮食而煩心。老夫老妻都知道,到飯店吃下午茶最經濟划算,只要早餐隨便吃吃,下午茶把午餐和晚餐一併集中,吃飽回家不用煮晚飯,等於省下一餐的錢;再加上台灣大部分飯店或餐廳,下午茶費用往往只有正餐的3/4到3/5左右,菜色頂多就是少個現切牛排或幾樣海鮮,不吃又如何?有的餐廳遇到壽星還會免收服務費或免費,要不然送個小蛋糕,讓第二天早餐有著落,那就更省錢了。

 

但扯這麼多,跟這篇主題完全不符,該言歸正傳了。

 

話說咱們正在享用美味的自助下午茶時,不遠處突然傳來「碰」的聲響,所有人嚇了一大跳,趕緊回頭張望,原來是一位八十幾歲的白髮老太太,結結實實地「仆街」,整個人臉部朝下、趴倒在地板上!

 

所有顧客見狀,馬上站立,第一時間趕緊前去攙扶老太太。老太太狀極痛苦,指著一旁突出來的椅子,原來她想從通道走過,但一旁六人桌座位區,因為有七人的關係,所以旁邊再加一張椅子,不過整個走道還是非常寬敞,只是老太太控制行走方向可能不太容易,就這樣一不小心絆到多出來的第七張椅子腳,重心不穩,整個人摔了下去。

 

看來老太太傷勢嚴重,一側臉部腫起,嘴巴泛著鮮血!一旁兒女急切地大叫,可能是咬到舌頭了,且行走上似乎有些勉強,不曉得是否傷及骨頭?這家飯店餐廳經理與服務員立刻趕來,除了代表飯店致上萬分歉意,同時帶來醫療箱,第一時間幫老太太緩和疼痛,並急呼救護車前來,護送老太太和她家人一同離開前往就醫。

 

飯店餐廳的處置非常迅速,顯然訓練有素,值得讚賞,但大家目光從老太太身上,漸漸移往另一個地方---就是那桌七人家庭成員身上。

 

從頭到尾,那家人不管老太太在旁摔得多慘、鄰桌顧客反應多麼快速,他們始終沒有明顯反應,各人握著一支手機,沉浸其中而不可自拔,宛如隔世遊蕩阿飄,根本神遊太虛,不痛不癢!那位坐在第七張椅子上的男童,身材挺結實,理了個小平頭,胖胖的體格,少說也有個小學三、四年級程度吧?喂,老太太被你的椅子腳絆倒,你看到了,至少也感覺到了,怎麼連個攙扶都不懂呢?好吧,若說不知道該怎麼應變,旁人不至於怪你,畢竟對個小孩來說,從沒受過訓練,恐怕也不太容易強求。然而同桌的父母,以及比這個男童年長許多的哥哥,或許還有叔叔輩的,距離老太太最近,全桌人竟然站也不站,只是抬起頭來,冷冷看了一眼,然後---繼續低頭滑手機,完全事不關己!與其他顧客馬上前去關切,形成強烈對比。

 

就我的觀察,嚴格來說,老太太摔倒,應該和這家人沒什麼關聯,就算走道多出那張椅子,以及坐在上頭的小胖子,可能也沒什麼責任,畢竟這是餐廳規劃的座位安排,且走道非常寬敞,即使三個人併行毫無問題;或許你可以說,要怪只能怪老太太「走路不看路」,走歪了,自己的腳絆到椅子腳,不能怪任何人,而她的子女疏於協助老太太站立走動,也該負點責任吧?

 

我看到老太太幾個家人緊張攙扶隨行,凝重的臉龐皺著眉,似乎帶著自責,旁人見狀,紛紛放下餐具,彼此似乎很有默契地打出「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?」眼神,直到服務人員與餐廳主管協助妥當,現場恢復正常,大家鬆了一口氣,才安心地繼續用餐。

 

從事發到結束短短幾分鐘,我看到現場大多數顧客,都有著熱血助人的珍貴情懷,令我感動,唯獨小胖子這家七人,沒有任何反應,沒有任何關心,安詳地滑手機,偶爾「優雅地」拿起刀叉吃個幾塊肉、幾塊蛋糕,鼓著腮幫子再繼續低頭,無視旁人指指點點;我想,或許家長也可能是怕攬責上身,乾脆命令一夥人眼不見為淨,來個虛無飄渺、四大皆空吧!

 

抱歉,我不是這家的人,如此臆測實在很不厚道,也不夠客觀,只是當下覺得,老人家就倒在你們桌旁耶!就算眼睛再怎麼「白目」,不可能沒看到吧?再者,一個很直覺的「關懷」,那是我們身為「人」的天性,卻在這個時候失去知覺,比末稍血液循環不良還更糟糕!如果今天我們看到路旁有人突然倒下,需要協助,任何人卻還能神態自若地視而不見、置若罔聞,那麼這會是個什麼可怕社會?

 

這種事我見過,而且馬上讓我想起近三十年前,當我獨自當個背包客環遊世界時,在南美洲政局動盪不安的環境中,就親眼目睹某國叛軍(也有政府軍)被槍打死的士兵遺體,或有些是中了彈、奄奄一息者,被丟棄在路旁或塞在垃圾桶裡,露出隻腳來隨風搖晃,像是遊民找好地方睡覺一般;而人民面無表情地快步走過,看都不看,理都不理,只求把自己顧好就好,這個國家怎麼會強大呢?當然,仇視與打仗都來不及,三餐溫飽可能也有問題,誰還管路邊誰怎麼樣?唉!

 

好啦,別再提起那個可怕記憶。回到餐廳裡,我靜靜觀察那個埋首於手機框框前的小胖子,心想,他可能還小,不知道怎麼辦,似乎一臉手足無措,還需要教育、輔導,要怪他可能還太早了些;只是眼睛再停留到他父母身上,見到這對夫妻持續一臉平靜,毫無反應,各自繼續專心滑手機,世事與我無關,甚至到了令人覺得有些自私、冷血的地步。

 

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中感受。對,他們可能沒有任何責任吧,就算不站起來,不過去關心老太太,也不至於犯什麼滔天大罪,既然如此,那要責怪他們什麼呢?怪什麼都不是吧。我倒不會像隔壁桌的太太,滿臉憤怒嘀咕詛咒那家七個人,最好趕快遇到「長輩倒在路邊沒人理會」的那一天!我心裡只有默默祈禱,這種家庭只是極少數極少數的「個案」,而非「通例」。

 

台灣最美的風景是「人」嗎?我始終很疑惑,但至少遇到緊急狀況時,你我起碼提供最基本的關心、協助,大多數人還是有吧!就如同當天在餐廳裡,那些急忙想救助的客人一樣,都還能具備那種「雖然我不認識你,但當你有難我還是要救你」的古道熱腸美德。

 

至於那家人,但願他們只是一時「末稍血液循環不良」,人性仍在,並未泯滅;只是看到最後,實在不忍再看!因為滿桌沒吃完的美食,扔在盤子上一團髒兮兮,毫無公德可言,一家人穿著名牌衣著,顯然家境不算差,卻是拍拍屁股揚長而去,讓服務人員疲於收拾,和基本品德扯不上任何關係。

 

看到此地,沒有傻眼,只有「無言」兩字。還是回頭繼續慶祝老婆大人生日快樂,比較務實些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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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張其錚喵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